本來只是忽悠他契約，可是現在突然聯系到了靈鳶的種族歷史，甚至提升到了種族大義的高度，這讓周蒼非常不適應。

準確來說，有種被邪教忽悠的感覺——

為了某位神靈的覆活，而獻出自己的生命，這特麽不是邪教是什麽？

雖然說是融合，但看紫發女子現在的樣子，顯然，和她融合的那些靈鳶，似乎都不再有自己的思維了。

這和死了有什麽區別？

“對了，我叫迷幻，也是那個神靈的本名。靈鳶一族以‘櫻’為姓，甚至連形象都偏向鷹類妖族，是為了其他人將我們與‘鷹’聯系起來，認為是鷹族的分支，從而隱藏真實的身份。不過，現在不需要隱藏了，我想，我們用自己原本的名字就好。”

紫發女子繼續解釋，一臉認真。

“別一副你說完了我們就願意的表情，我覺得這對於櫻若谷，並不是很好的主意。”

周蒼再次拿起了槍，反正櫻若雲的下落已經知道，還不如絕了櫻若谷的念想。和櫻若谷簽訂契約也有大半年時間了，周蒼本能地不希望她就這樣被融合、消失在這個世界裏。

他可沒有放棄自己的契約夥伴，成全一個神靈的覺悟。而且，沒有人能確定她說的是真是假。再說了，周蒼有信心靠著小鳳凰，讓自己的契約夥伴全部獲得永生。

這和神靈的區別也不太大了。

誰知，櫻若谷並沒有順從周蒼的想法。

她異常堅決地將周蒼手上的機槍扔回了契約空間：

“我願意，我能感覺到她剛才沒有說謊，也能感到深植於我們靈魂中的使命。”

“哈？你沒有被她的幻術迷住？”

周蒼看著櫻若谷嚴肅的表情，在她面前晃了晃手指，怕她實際上是中了招，就像剛才迷幻忽悠他契約一樣。

“沒有，我沒有使用任何幻術。”

迷幻趕緊說道，她的氣息已經有些微弱了：

“剛才假扮你，一是為了趕緊契約，二也是為了給你造成精神上波動，給我自己提供一些能量。

我們和這個世界的生物不同，嚴格意義上，我們使用靈能的效率很低，是有別於靈能生物的精神體生物。

就如同靈能對於你們一樣，精神力對於我們也非常的重要，很大量的靈能或許才能趕上一點點精神力就能達到的效果。

在原來的位面裏，我能依靠信仰者的祈禱，獲得精神力。但到了這個世界，分裂後的我們只能通過吸取別人在精神劇烈波動時候逸散出來的那一點精神力，勉強過活。”

“這也是我當年要參加戰爭的原因之一，戰爭開始時的群情激昂，戰爭中游離在生死邊緣時的情緒起伏，戰爭後勝利的喜悅、失敗的悲傷，都是極為劇烈的精神波動，我可以吸取到大量逸散出的精神力。”

周蒼覺得，如果自己真的和她契約了，以後生活會變得非常刺激——就算自己的小心臟受不了，也很可能要為了她而去尋找刺激、尋找那些可能會帶來大喜大悲的場合。

“其實，靈鳶和我的融合，雖然身體會消失，但記憶、思想以及情感也會和我的靈魂融合到一起。之後，我就是她，她就是我。”

面前的紫發女子說完，便靜靜地看著面前的兩人，等待著他們的決斷。

周蒼看著櫻若谷，希望她能反悔。

他感覺迷幻正在慢慢地虛弱下去，可能，她之前一直強撐著，就是為了等待這一刻吧，這決定靈鳶一族去向的一刻。

雖然，她說的可能是真的，櫻若谷等靈鳶一族也確實背負著某種種族使命。但周蒼更加在乎櫻若谷這個曾經和自己並肩作戰的契約夥伴，而不是那個什麽神靈。

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目標，而放棄自己，周蒼無法理解。

而且，櫻若谷那神奇的召喚能力，這樣，估計就不能用了吧？！

可是，櫻若谷已經下定決心，並沒有給周蒼回旋的餘地。她直接對石棺裏的迷幻說道：

“您直接契約就好，不需要他同意，就能成功。”

周蒼：“...”

都開始用“您”這個敬語了，看來她已經認可了迷幻的身份。

隨後，轉過頭，櫻若谷看著周蒼，仿佛要記住他的樣貌、記住這一刻：

“對不起，我只能陪你到這裏了，感謝你當時救了我。

你們都是很好很好的夥伴，這段時間，也是我來到人類社會後，過得最開心的日子。每天看著小鳳凰和你打鬧，我都覺得很開心，就像在一個快樂的大家庭中。

以後要好好對迷幻，畢竟，我也是她的一部分呢。”

說著，很少露出笑容的櫻若谷展顏一笑，仿佛要把自己最好的一面留下。

迷幻已經說完了契約語言，果然，沒有遇到任何的阻礙，她感覺自己被穿透了靈種、已經接近枯竭的身體周圍出現了氤氳的光華。

接著，毫無阻礙地從困了自己千年的石棺中飄出，與周蒼擁吻在了一起。

伴生契約，其效力可以解決世上的一切禁錮，也可以分擔一切的傷害。只要雙方願意，沒有任何枷鎖可阻礙契約的建立。

當然，對於周蒼，只要對方願意就行了，他的好惡被契約無視。除非，他堅決地不進行最後一步——親吻。

但是，他放棄了。

既然櫻若谷已經下定決心，他沒有理由拒絕。

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

作為她親近的人，更要去尊重這些選擇，哪怕，這些選擇實際上會讓關心她的人感到傷心。

櫻若谷靜靜地看著他們成功契約，安心地閉上了雙眼，任由自己的身體逐步變淡，直到消失成點點星光，飛入迷幻的體內。

然後，周蒼便感覺一陣虛弱。他這才想起，契約之後，如果契約夥伴重傷，會自動從契約者身上吸收靈能療傷。如果靈能不夠，則會危及到契約者的生命。

雖然迷幻更需要精神力，但是現在可以給她的，似乎也只有靈能而已。

還好，周蒼有小鳳凰，她剛好吸收了不少的靈能。

“我的靈能啊！”

不出意外，小鳳凰的驚叫聲果然在心靈鏈接中響起。剛才她正忙著吸收靈能，並沒有註意到這裏發生了什麽——直到剛剛吸收的過千個單位靈能，正以令人驚訝的速度消失著。

接著，小鳳凰更加驚訝地發現，櫻若谷不見了。

“小靈鳶？！”

之後，小鳳凰似乎開始明白發生了什麽。

只是...

“這麽高的位階你都敢契約，周蒼你是要榨幹我嗎？！”

小鳳凰對周蒼的行為表示了強烈的不滿。

位階越高，對靈能的需求就會越大，如果不是她剛剛吸收了這麽多靈能，通過契約產生的傷害分攤機制可以要了在場所有人的命。

更重要的是，她好不容易收獲了這麽多靈能，可是，瞬間發現這些靈能就要沒有了——就像是剛剛中了一個億，然後賬戶被盜什麽也沒剩下。

還好，迷幻只是吸收了維持生命必須的那部分靈能，就自覺地停了下來。可是，小鳳凰已經變成了周蒼最開始見到她時的大小，靈能基本損失殆盡。

不愧是千年之前的強者，能自己控制契約時靈能的吸收量。不過，哪怕對於她來說只是一點點的靈能，對於周蒼他們來說也是非常非常大的數字。

“你好，重新認識下，我叫迷幻。用你們人類的位階劃分，聖階。”

迷幻並沒有進契約空間，而是給自己幻化了一件舞會上首次見面時的紫色晚禮服，站在一邊朝周蒼伸出了手。

幾乎在一瞬間就恢覆得七七八八，不再像石棺中那樣的萎靡。

周蒼望著面前有著好看的淡紫色卷曲長發和銀色的雙瞳的嬌小女子，差一點嚇尿了——聖階，在整個帝國都屈指可數，沒想到自己居然能契約到一個。

更沒想到，在那個時代，居然能如此對待聖階強者。現在的聖階強者，只要願意，都能成為帝國權力金字塔尖的人物。

更讓周蒼一身冷汗的是，要不是迷幻可以把握住契約時靈能的吸收量，自己和小鳳凰一定會因為契約而進入瀕死狀態。

迷幻和周蒼輕輕握了握手，接著自我介紹：

“我的戰鬥力幾乎掉落到覺醒中階的水準。畢竟，靈種被貫穿了千年，要修覆遠不是一兩年的事情，而且也需要大量的精神力。現在，能做到的只是有限地制造一些幻覺，比如這樣。”

說著，周蒼面前出現了兩個迷幻，然後三個。

“值得慶幸的是，由於融合後櫻若谷在我這裏占了很大的比重，我成功繼承了她的召喚能力。她是喜歡你的，我可以從她的靈魂中感受到，可以被靈鳶喜歡的，一定不會是壞人。

我會盡我所能地輔佐你，為了你，為了櫻若谷，當然，也是為了我自己。”

三個迷幻在周蒼面前異口同聲地說著，接著又合為一體。她雙手輕疊在裙上，向前微傾朝周蒼淺淺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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